反骨
刘耀文视角
1.
一中校园论坛里有一个很有名的帖子，从一年前被发出到现在每个月都要被顶上热门被讨论几天。
帖子的标题是“常年榜二的漂亮学弟今天考第一了吗？”，去年某alpha学长闲来无事发着玩，没想到居然引起了全校同学的关注，连几个好事的老师也披着马甲来参观被扒出皮下据说还被校长教育了一顿。
七月的月考成绩大榜刚公布出来，帖子就立刻被刷上了论坛首页，不到十分钟“并没有“的复读评论就被刷了一百多条，中间夹杂着几条类似”心疼我O神“、“别想了没可能”的言论。
严浩翔转回身举起手机给正一手架在窗台上看着窗外出神的刘耀文看，笑着露出一排白牙笑道“你什么时候能懂得怜香惜玉让宋亚轩考次第一？”
刘耀文拨开严浩翔的手不冷不热吐出一句“无聊”趴在桌上闭目养神了起来，阻断了严浩翔还想在说些什么骚话的念头，也屏蔽了稍远处不太熟的同学隐藏的并不太好的探寻眼神。
2.
刘耀文和宋亚轩这两个名字在一中几乎是人尽皆知，一个是学霸霸占年组第一宝座一年多一个是现任校学生会会长兼艺术部部长组织过学校各种大小活动，一A一O在年纪不大的高中生眼中几乎是神一般的存在。
神仙一般好看的存在。
3.
除了高材生辈出的好成绩之外，一中在连城还以校风开放而闻名。
在十六七岁的少年人眼中，神仙和神仙是应该在一起玩的。
换句话说，刘耀文和宋亚轩应该有点故事，就算曾经没有，来了一个学校就在隔壁班有好几门课的科任老师都重合也应该发展出点故事来。
4.
但学习之余还不忘搬着小板凳方便随处吃瓜的同学们蹲他俩蹲了整整一年连瓜藤都没摸到一下。眼看着他俩共同好友越来越多，按理说早该有交集的两个主角居然只隔着一堵墙一整年都没说过一句话，都升上高二了还是陌生人的状态。
等瓜等久了看这两个人都有一种老母亲老父亲盼儿成亲的感觉了。
当然这感觉只能在心里胡乱想想，和宋亚轩开开玩笑还能看到O神很治愈的笑颜，被很酷很丧的alpha听到了…还真没人见过刘耀文生气是什么样子，但看他每天都心情不是很好看起来就很飒很凶的样子也没人想去招惹他。
但凡刘耀文能不这么高冷，他俩也不可能在出门上厕所都很大概率能撞在一起发展出一段恋情的情况下一整年还是陌生人!
5.
周五的晚上没有晚自习，刘耀文戴着蓝牙耳机用最后两节自习课把周末作业写的七七八八，放学铃响起的时候他耳机里消息提示的声音也一起响了起来。
身边的同学都开始收拾书包叽叽喳喳讨论起周末去哪玩，他放下手里的笔从桌箱里掏出手机靠在椅背上滑开锁屏点进微信，备注林哥的人发来消息“今天几点来？“
刘耀文垂着眼睛单手在手机屏幕上敲敲打打发了一句“都行“，那边立刻回复道”那早点来吧，和新鼓手熟悉一下。“
刘耀文将桌上的书本都收进桌箱单肩背起书包应了一个“嗯”字。
6.
从一中校门口乘6路公交坐3站下车朝北走五分钟在有巨大黑色招牌烘焙店的街角右拐，沿着名为“时光”的咖啡馆旁边的小巷走到最深处可以看见挂着木质牌匾，布满花花绿绿涂鸦的卷帘门半卷着的酒吧。
刘耀文弯腰进入卷帘门开了手机的照明功能照亮漆黑的小屋子，很熟练地推开与墙壁几乎融为一体的暗门走下门后的楼梯。
才下过一个拐角就听到底下传来一阵节奏爆炸干净利落的鼓声，再走几步终于见了些光亮。
这是一个并不算很大的地下王国，一人高的舞台上摆着架子鼓和几把电吉他，半掩着幕布后面还藏着一架打碟机，台下角落有个木质吧台，alpha调酒师只穿了一件黑色背心正在洗洗刷刷做准备。刚才打架子鼓的人第一个注意到刘耀文的到来，朝他扬了扬下巴台上的其他人便都朝他看来，其中一个裸着上身露出两个满臂纹身的beta笑着朝他说喊“文哥来了？先去换衣服吧。”
这人就是他手机里的林哥，比他大7岁是这间地下酒吧的老板，去年和他比手速被虐了一把认输管他叫了一个月哥，习惯了一直延续着叫到现在。
刘耀文关了手机照明比了个ok的手势，抬脚走进很不显眼的更衣室打开自己的柜子换上有点贴身的黑色t恤和工装裤把脱下来的校服和书包一起塞进去锁好，揉了把头发回到酒吧正厅单手一撑跃上舞台。
“整一首?”
刘耀文从琴架上取下自己的吉他调了几下音点点头“来。“
7.
入夜两个小时电子乐和密集狂躁的鼓点终于安静下来，嗓音低沉的主唱握着手里的麦坐在椅子上正闭着眼唱一首最近火起来的民谣，刘耀文换下沉重的金属吉他改握一只民谣吉他一脚撑地坐在高脚凳上给他弹和弦。
连续几小时的摇滚乐演奏让台上的人都大汗淋漓，鼓手和贝斯手都扔了上衣露出身上力量感迸发的肌肉线条，台下的人喝的半醉又被炸裂的摇滚乐震得灵魂沸腾，听着舒缓伤感的民谣不由得跟着唱出声，在间奏时大喊台上人的名字。
刘耀文嘴里咬着吉他拨片低头认真拨弄琴弦，汗水滑下颌骨滴落在吉他上或者顺着脖颈流上早被汗液浸个透湿贴在身上显出肌肉轮廓的黑t，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就抬起头朝台下笑一下，蓝色的舞台光晃上他嘴角引来一阵尖叫。
民谣唱到结尾，刘耀文从高脚凳上站起身走到台边蹲下把嘴里咬着的拨片拿在手里在吉他上吻了一下，伸出手递到方才大喊他名字的男生面前。
那男生大喜过望尖叫了两声一手抱住吉他，刘耀文拿过他手里拿着的啤酒瓶仰头饮尽，掀了一把刘海边起身边将t恤的袖子挽到肩上，一脚把刚才坐着的凳子踹到一边又到舞台里面拿起电吉他挂在了身上。
鼓手很默契地敲了几个鼓点，贝斯手抓住节奏拨动琴弦低音和鼓声在黑暗中炸开，刘耀文扫下琴弦弹出旋律主唱高音开嗓再次将场内气氛点燃，喧闹覆盖不知黑天白夜的地下王国。
一首高潮刘耀文一脚踩着舞台前的音响在跳跃的灯光中随着节奏踩下鼓点手下用力时肩臂的肌肉高高鼓起，抬起头时汗液从额上发尖甩出在空中反出微弱光芒。
混杂的信息素味道不同种类的酒精和节奏炸裂的重金属摇滚在半封闭的空间里奇妙发酵，沉醉其中的人们忘却身份享受着藏于街角的喧闹夜晚。
8.
将近凌晨酒吧里的来客才散的差不多干净，刘耀文取了校服和书包拎在手上打了声招呼往外走，出了卷帘门呼吸到新鲜空气居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风一吹过小臂上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就不能听话一点吗？”
不远处的争吵声打破了本该平静的无名小巷子，刘耀文眯着眼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借着满月的光居然看到其中一人穿着一中的白色校服。
已经快到三点了，这附近不该有学生出没才对。刘耀文眉头蹙起思考酒吧里混进除他以外的学生的可能性有多大，这里没有岔路他想走出去就要和那两人打个照面。他不太想让自己搞地下乐队的事在学校里传开，会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但这时候他又真的很累了也很想回家洗澡搞掉身上乱七八糟的味道，那两人一时半会儿却不像能结束争吵的样子。
“你来这不三不四的地方干什么！”
又一声拔高了音调的愤怒嗓音传了过来，刘耀文对这话的内容没什么感觉却忽然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
“就喜欢这些流里流气的东西，你哪里搞的吉他啊，你要气死爸妈吗？“
同样喜欢被称为流里流气的东西的刘耀文挑了挑眉，没想到都这年代了居然还有高中生对音乐有这种偏见。被骂的少年应该就是刚才喊他名字的小歌迷，害他挨骂的吉他还是刘耀文亲自给的。
刚才他在台上就看出这人年纪不大，看来是偷偷来玩被家里人发现了。
思考了可以不被迫听别人吵架并且回家洗澡睡觉和不被议论的重要性后，刘耀文决定上去掺和一脚他并不是很想掺和的争吵。
“什么是流里流气的东西？“
训人的那男生显然没法现黑暗里还有个人，刘耀文一出声把他吓了一跳向后退了半步踩到什么东西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刘耀文眼疾手快伸手扯住了他的手臂，一靠近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玫瑰香。
居然是个Omega。
“你一个Omega这么晚来这不三不四的地方?”
来这场子的几乎都是alpha和beta，Omega深夜独自到alpha出没的地带寻人有多危险连刚接受性教育的初中生都知道。
那Omega被他这一吓顿时没了刚才的气焰，瞪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刘耀文一脸藏不住的惊讶。
“刘…”
“刘耀文？“
穿校服的Omega打断小歌迷叫出了刘耀文的名字，刘耀文眉头再次皱起，果然被认出来了。
他斟酌着如何开口让他别把今晚的事说出去，松了手退开半步月光照到那Omega脸上他看过去不由得也有些惊讶。
怪不得刚才觉得声音眼熟，这Omega是每周在国旗下做演讲那个人，严浩翔白天还提他来着，叫宋…宋亚轩。
“怎么是你？”
9.
被抢先问了这个问题的刘耀文眉毛一挑，想着宋亚轩刚才有关不三不四流里流气的言论，轻笑一声偏着头倾身凑到宋亚轩面前看着他眼睛问“怎么不能是我？”
宋亚轩皱了下鼻子后退半步警告似的狠狠瞪了他一眼“真看不出来刘同学私下还有这样一面。”
刘耀文重新站直身子转身在小歌迷手里的吉他上拨了一下，小歌迷激动的好像眼里一下泛起了光。
他自然听出了宋亚轩这话里的讽刺和警告半带威胁的意味，语气里都是抓住他小辫子的洋洋得意。不过真不巧，他这辈子还真没遇到过什么能威胁到他的事。
“是啊，我就这样。这么晚了宋同学不睡觉怎么不在家学习，这样什么时候能考第一？”
学校里关于刘耀文的传闻有很多，性格孤僻不近人情高冷难相处等等等等，但除了难相处这条以外全都与他本人不符合。他特别难相处，因为性格恶劣，根本不高冷甚至本质算个流氓。
宋亚轩明显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刘耀文气的眼睛耳尖都发红。
“你们认识啊…”
小歌迷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看过来的眼神有点期待。
“是啊，我和宋同学…”刘耀文手插兜笑着转身看向小歌迷故意拖长了音，又重重咬下音节说“争了一年第一呢。”
其实他上个月才发现那个帖子，在那之前还真不知道第二名是谁。
玫瑰的味道变得凌冽起来在空气中散开，Omega的信息素不能给alpha带来什么威胁却经常给自己带来危险。刘耀文不回头也能想到身后宋亚轩气鼓鼓的样子，隐约回想起之前无意听到的关于宋亚轩“温柔、脾气好、很乖”的评价觉得有点有趣。
果然是张牙舞爪亮尖刺的小玫瑰。
10.
刘耀文在校园论坛里一直都是2g玩家，连个自己的账号都没有看热闹全靠听说，偶然吃到的瓜还有半分之八十都过期。
“诶，刘耀文。”严浩翔才下课就神神秘秘地回过头吵早自习补觉的刘耀文“你俩怎么回事啊？”
刘耀文迷迷糊糊抬起头不知道他说些什么，皱着眉没什么耐心道“什么?”
严浩翔一脸你居然不知道的震惊表情，掏出手机点开论坛送到刘耀文面前，刘耀文刚腹诽怎么又是这胡言乱语的破网站，抬眼看到屏幕上的图片睡意都散了大半。
因为光线原因而有些模糊的画面上是他的背影，偏着头向前倾身到露出半张脸的宋亚轩的面前，看起来就像…两个人在接吻。
毫无疑问这是那小歌迷宋亚轩的弟弟拍的，幸好取景很近看不出来地点。
“怎么回事？“
刘耀文从手机里抬眼没什么表情地看了满脸“我要吃瓜“的严浩翔一眼，很随意地回答“没事。”
严浩翔翻了个白眼明显不信他的鬼话，刚想开口追问刘耀文就从座位上站起来朝外面走去。
“诶，你上哪去啊？”
“厕所。”
“我陪你吧！”
“滚。”
11.
谁能想到A神O神上厕所在班级门口偶遇发展出姻缘的浪漫故事被盼了一年多没盼到，偏偏在这夏日清凉沙瓤大西瓜被切好装盘送到嘴边时发生了。
刘耀文刚边回头和严浩翔说话刚出教师门就和正走过的宋亚轩撞了个满怀，宋亚轩手里抱着的一摞书散了一地。
周围路过的同学：？？？卧槽
刘耀文垂眼看宋亚轩蹲下一本一本地把书捡起来挺费事地站起来，心里还在猜测这很能演的Omega今天会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宋亚轩忽然微微低头给他鞠了一个躬。
“不好意思同学，是我走路没注意。“
还真是脾气好还很乖很有礼貌的样子。
也不知他是哪来的自信觉得刘耀文会乖乖按照他的意图在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会陪他把互不相识的戏码演到底。
刘耀文看他这逆来顺受的乖巧样子又想起那晚气红眼睛瞪人的小玫瑰，恶人劣性在心底滋生。
他把手背在身后倾身到宋亚轩面前，吸气就只能闻到淡淡的洗涤剂气味。于是便偏着头有点仰视着看正低着头的宋亚轩的眼睛就像那晚被拍下来的姿态一样，不急不缓道“同学？连姓都没有了？“说完垂下眼正瞟到宋亚轩颈侧露出的抑制贴一角，轻笑着又补了一句“原来你知道出门要贴抑制贴的啊。”
12.
靠近的距离让刘耀文清楚感觉到宋亚轩在听了那句话之后整个人都僵了一下，脖子上的汗毛都树立了起来表达这身体的主人对他的靠近有多抗拒。
他方才悄悄放了些信息素出来，量不大但足以让宋亚轩感受到他恶意的压迫，说出的话也是带着不怀好意的侵犯，他只是无聊想看看这小玫瑰装白莲能装到什么地步。换个正常的Omega被不熟悉的的alpha这样靠近调戏早该狠狠推开骂一句有病了，宋亚轩却不为所动，明明不安都已经被刘耀文收进眼底了还依然壮着镇定的模样。
这小玫瑰居然这么执着于在别人眼中装白莲，这样欺负也不露出马脚丝毫不见那晚大胆挑衅牙尖嘴利的架势。
刘耀文微微退后了一点，看见宋亚轩终于肯抬起头看过来，双唇微抿眉峰微不可察地蹙起面上并不能看出什么异常，但眼神冰冷好像在警告如果他再靠近一点就化作冷箭扎进他皮肉叫他吃些苦头。
撞破看似乖巧无害的Omega背后戾气过重的隐藏属性对刘耀文来说并不算是什么有趣的事，但宋亚轩暗暗警告的眼神似乎带着小勾子，挂住了刘耀文体内某种不可言喻的恶趣味，轻轻扯动就带的他劣性沸腾。
看来宋亚轩无论怎样都不会放弃伪装了，刘耀文心下觉得可笑。那晚他不过言语稍带些讽刺宋亚轩就锋芒毕露甚至放出信息素毫不掩饰愤怒脾气烈性可见一斑，今天因为有同学围观他做到这种地步宋亚轩居然还能忍住。
这么憋着难道不会累吗？
刘耀文心下想着这伪装自己取悦他人的行为实在无聊，白瞎宋亚轩这有趣的性子了，看他隐忍的小表情却又忍不住做坏的念头再次倾身向前，将整张脸都凑到了宋亚轩右肩之上近的稍一低头就能埋在宋亚轩的颈窝里。
若是这时候宋亚轩狠狠推开他表示和他不熟，他这动作就是实打实的流氓，从此在学校也不用抬头做人了。
但宋亚轩只是身形一震，刘耀文听着身边传来的议论声低笑了一声心想宋亚轩还真是把他乖孩子的形象看的千斤重啊。
“怎么，想说我不三不四还是流里流气？”
他似乎并不知道什么叫做不三不四和流里流气呢。刘耀文心里一阵坏人得逞的恶劣快感，又悄悄放出些许信息素说话时故意偏过头把热气都吐在了宋亚轩的颈侧，那里似乎很敏感立刻泛起了一片小疙瘩。
宋亚轩怔愣了半秒随后向后退了半步，刘耀文好整以暇地看他面上强装镇定耳尖却泛红等他下一步行动，却看他再次微微低了一下头。
“对不起。”
刘耀文一挑眉。呦，这是道什么歉呢？
13.
冤家路窄应该是个有点玄学的词，不然刘耀文和宋亚轩一个学校这么久了，为什么偏偏在发生那件事之后开始频繁地相遇呢?
刘耀文想他和宋亚轩不过几句话交情可能并不够格用上这个词，但瞧着宋亚轩在操场上看见他便有些刻意躲避的样子大抵是把他当成冤家了。
体育老师解释完因为调课所以把两个班级拼到一起上课的事便组织队伍开始体测，田径项目对刘耀文来说都是小菜一碟随便跑跑就能拿个看得过去的成绩。他第一批跑完被老师拉去记成绩，直到他们班全跑完了才去测下一个项目。
站到排尾就和二班的排头接上，宋亚轩只隔了两三个人站在他身后正和旁边的同学说说笑笑，时不时还会有其他同学插两句话，刘耀文站在排里能清清楚楚听到后面时不时传来的笑声。
宋亚轩和谁都很能聊的来的样子，从一出现在操场上开始都数不过来和多少个人说过话，刘耀文觉得奇怪这人和他同学混的比他还熟。
虽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嫌麻烦不愿意和人交往，但宋亚轩这对人热情的程度貌似是有些过头了，怎么会有人能和每个认识的人都打好交道呢？这么看来他倒像是宋亚轩交友记录中的一个败笔。
也不算是交友，事发突然罢了。
事发突然就在他想着的时候发生了，排头的骚乱传开之前他就嗅到空气中无故飘出的草木香，alpha信息素刺激的他额头一跳。
同性相斥的原理在alpha身上比磁铁作用的更甚，从前排传来的一股股alpha信息素夹在空气中刚贴上他的皮肤就引得他心底一阵不可抑制的烦躁，直想冲过去拎着那不知怎么忽然失控发情的alpha同学暴揍一顿。
这操场上只有他和那个发情的男生两个alpha，其他同学和老师都是beta并不怎么能受到信息素影响，前面一行人手忙脚乱地按着那并不太好控制的alpha想把他弄去医务室，空气中alpha信息素越来越浓刘耀文烦躁的厉害，握紧了拳头指节被按的咔咔直响废了好大力气才压制住体内的躁动，挨着他的同学似乎被他这反应吓到了都默默退步离他远一点，他叹了口气转身想离开这重灾区一回头发现后排还站着一个宋亚轩。
Beta并不太能受到信息素的影响，但宋亚轩是Omega，受到alpha信息素影响绝不会比他弱，忍到这时候还没叫人帮忙闹出别的骚乱应该也是极限了。
刘耀文停下打算离开的脚步强忍着被那alpha信息素吵的头痛欲裂的不适站在原地沉着脸打量宋亚轩，想看这似乎很能逞强的Omega什么时候发出求助。
他看起来就很难受的样子，脸色刷白肩背都不像平时一样挺直了，紧紧抿着双唇隐忍得很艰难，身边的beta脸色很焦急，他抬起头看那beta似乎是想笑却忽然眉头一皱扭头干呕了一声，那beta惊得立刻伸直脖子想找老师帮忙。
刘耀文一只脚几乎都要迈出去了，却见宋亚轩一把按住了那beta整个人都微微颤抖着试图开口制止。
还真是喜欢逞强。
刘耀文心里烦躁更甚，被身后不听话的alpha和面前不听话的omega搞没了耐心大步上前走向宋亚轩，还不等他走近空气中的草木味中就混进了一股异香。
玫瑰的香气。
艹。
14.
刘耀文眸色瞬间暗下，因为体内躁动被Omega信息素撩的更甚不敢再轻易上前。宋亚轩似乎真的是不懂该怎么好好贴抑制贴，他后颈上的看起来还是早上那张并没有更换。
再不赶紧离开这儿一会儿也要被动发情了。
刘耀文心想这下他总会呼救自保一下了吧，偏偏平时很喜欢和人交涉的Omega这会儿像哑了一样，死咬着牙关又呕了一下不仅没找人帮忙还强撑着笑着安慰了身边的beta女生一句，空气中的玫瑰香越来越盛一会儿就要传到更前面了。
刘耀文眼看着宋亚轩逞强试图自己离开的样子心里莫名燃气无名怒火，舌尖抵上牙齿狠狠咬下痛的他直皱眉，唾了一口血水出去压下蠢蠢欲动的燥意边脱下校服外套边向宋亚轩走去，到他面前用带着自己信息素气味的校服把他兜头罩住。
可玫瑰的香气还是从宋亚轩身上幽幽传出，刘耀文被熏得一阵眼花心里骂了一句脏话抬手伸进校服外套顺着宋亚轩的背摸到贴抑制贴的地方盖住，感觉到宋亚轩应激反应似的颤抖就用力一拉把他的头按在了自己肩上，咬牙缓缓释放出安抚意味的信息素试图盖住那股草木气息又怕吓到宋亚轩忍得心脏都犯疼。
宋亚轩在他手下好像放松了一些玫瑰味也逐渐消散，刘耀文才松了一口气带着消不灭的火气在宋亚轩耳边咬牙切齿道“你就不能好好贴抑制贴？“
那alpha似乎被带走了，周围剩下的同学还呆楞着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刘耀文自己被影响的异常还没平静下来，估计宋亚轩更不会好。
在这儿被看热闹对于宋亚轩来说应该不会比忍耐alpha信息素骚扰好多少，刘耀文没什么耐心地在心里骂了一句带着宋亚轩走到操场边无人出没的实验楼角落，控制着他后颈把他按在了墙上。
宋亚轩一路都在抖个不停，遇上alpha发情对omega来说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不是什么舒服的事，刘耀文静静等着自己体内瞎波动的信息素稳定下来觉得自己真是牛逼，被那alpha影响着还能把信息素控制住救救宋亚轩。
他一手盖在宋亚轩颈后的腺体上不敢松开，那里隔着一层抑制贴还传出不太正常的高温明显是被刺激得厉害，他刚才再不上手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想着宋亚轩那强装镇定的样子刘耀文就觉得好笑，搞不懂一个Omega到底逞什么能，闻着挺乖怎么净做些不乖的事。
他松开方才握住宋亚轩手的手把校服撩开，看见宋亚轩睫毛都被打湿泛了一整圈红的双眼和苍白的脸色心里有种很莫名的不太好受的滋味。
“你可真爱演啊。“
他被两种信息素扰的头疼心脏疼全身不舒服不开口说点难听的都觉得不平衡，宋亚轩好像也反应过来了，听了他这话就皱眉眼见着要反驳些什么，刘耀文控制信息素累的很并不想跟他吵小孩儿架，直接抬手捂住他的嘴很痞地笑了一下凑过去说“不客气。“
宋亚轩瞪他一眼似乎是不满被捂嘴，刘耀文不理他的脾气专注感受手下那片热度似乎还没褪下去，再过一会儿下课就会有人过来了。他只好活动手指在那张失效的抑制贴上摸了一下，看宋亚轩气鼓鼓的样子放弃询问直接动手把它撕了下来，徒手附上去的一瞬间宋亚轩就剧烈地抖了一下，露在外面的眼睛狠狠瞪着，刘耀文来不及说些什么就被踹了一脚。
不错，原来小玫瑰亮刺不仅仅是虚张声势。
他笑了一下在宋亚轩腺体上揉了揉试图用自己的信息素帮他镇定下来。
“我不摸摸你自己怎么把信息素搞回去？“
15.
其实他想说在这儿乖乖被他咬一口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但看着宋亚轩恨恨的一双眼说出来大概又会挨一脚吧。
只是单纯的面对面释放信息素安抚的效果太差了，距离下课时间越来越短刘耀文本就累的心烦，又怕下课了宋亚轩信息素波动还没平静下来，干脆不再控制让安抚的信息素一股一股接连不断释放出来把宋亚轩整个人都拢住，搞得宋亚轩忍不住了求饶似的抬手捏住他衣角才作罢，临近下课空气里总算再闻不到散出的玫瑰香了，倒是好大一股杜松子酒味闻着醉人。
下课铃响刘耀文才松手放过宋亚轩的后颈，宋亚轩低声说了句谢谢脚步不太稳地走开，刘耀文手臂上搭着混了杜松子酒和玫瑰香的校服，看着宋亚轩走远的背景抬手把指尖送到鼻子下嗅了嗅。
好香。
16.
玫瑰香在刘耀文身上留了好几天，身边同学的眼神逐渐从怀疑变成了坚信不疑，没什么人敢来问他但想都不用想宋亚轩这周绝对不好过
大概会心里烦的要命面上还笑着做“真的没有。“这种苍白无力的解释。
刘耀文对外界的八卦完全无感，没人打扰就对他的生活造不成什么影响，所以他很不懂宋亚轩非要每天带着面具和每个人都打好关系，除了让自己边忙还能有什么好处。
就算他不两眼不闻窗外事也大概了解到谣言传的有多盛，宋亚轩在学校里遇到他都快绕着走了。好歹也算冒着危险帮了一次忙，却被当成陌生人对待，刘耀文不气反倒觉得有趣。
小玫瑰是真的很在乎在学校里的形象，即使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彻底澄清的可能性很小很小了还要杯水车薪地靠装不熟挽救。
但刘耀文也是真的不算什么好人，看出来宋亚轩在躲着他之后偏要故意捣乱，明明在操场上遇见了他看宋亚轩低头想跑路的样子就远远的抬手打招呼，害宋亚轩硬着头皮躲到别人身后装看不见尴尬的头上好像冒热气。
他身上玫瑰香气还没消散干净估计宋亚轩也不会好多少，带着他信息素满世界乱逛遇到他了还要装不熟难道不是很好笑吗？
“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啊？“
严浩翔日常八卦，这话他这几天问了好多遍每一次都得到相同的答案，”没事。”
谁信啊…
严浩翔翻了个白眼不依不饶道“没事你帮他干什么？别和我说你良心发现要做人事了。”
刘耀文把眼神从宋亚轩身上收回来看严浩翔，不说话似乎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他为什么要帮宋亚轩呢？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十分认真道“因为他香。“
17.
”八卦你俩的帖子盖了一千多，你俩已经被在一起了。“
这个”被“字就很灵魂，刘耀文从物理笔记里抬起头很罕见的没对八卦做出什么批评，一手接过严浩翔递来的手机刷了起来。
他真不是什么高岭之花与世隔绝，之前一直不参与这些事只是觉得无聊，大把时间谈论真实性不客观的事情难道不无聊吗？
但现在不太一样了，他和宋亚轩的事并不能算真实性不客观。
他手指刷刷地划了两下入眼大多是“好配””终于还是在一起了吗“”我居然等到了靠“等没什么营养的发言，这些同学果然是有些无聊，聚众扯红线算什么休闲活动？
他向下翻了好几页才停下，目光被一条回帖吸引了。
”我还以为A神眼光会独特一些，没想到也喜欢syx。“
这条回帖被评论了五十多次，刘耀文把这贴读了两遍一挑眉点进了评论区，里面乱糟糟有骂楼主酸的还有不少应和层主的，只有一条评论画风很不同看起来像知情人士。
”他俩没在一起，都是误会。“
再往下翻是层主回复了这一条说“真的吗!我就知道我A神不可能喜欢那盛世大白莲。”
刘耀文看着“盛世大白莲”这几个字一挑眉，虽说他也在心里吐槽过宋亚轩玫瑰装白莲，但总觉得这词换个人说出来不太好听。
“这谁？”
他指着层主的id给严浩翔看，严浩翔看着皱眉想了一会儿说了一个人名，刘耀文觉得有些耳熟回忆半天才想起来是不久前和他一起参加过竞赛的Omega，他记得那女生没获什么奖。
把闲心用到看热闹上怪不得获不到奖了，刘耀文把手机还给严浩翔低头继续低头翻笔记。
这两天他一静下心来就会感觉玫瑰的香气从身上飘出来，虽然面上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但他确实有些被这香气打扰好几天都没法好好看书了。
白莲这个称呼还是不太适合宋亚轩，他装乖的时候也是收了刺的小玫瑰。
18.
宋亚轩那么努力还有人不喜欢这个想法时不时就蹦跶到刘耀文脑子里，那层楼里不少回复都毫不避讳地表示对宋亚轩的讨厌，他动不动就想起一两条紧接着就要回想宋亚轩被欺负被alpha影响还强装镇定怕在人前失态的样子。
好不容易他反应过来这样似乎有点关心过度了，发那帖子的层主居然找上了门。
收情书这种事上了高二之后就没太发生过了，A神高冷难撩的名声在外很少有人愿意上来碰壁。
刘耀文单肩背着书包被堵在人都走光了的教室里，看着眼前递情书的女生第一反应就是“她是发那条帖子的人”。
“不了谢谢。”
他没什么表情地像往常一样拒绝，想绕过那女生走出门却想到什么似的没迈出脚，低头压着嗓子把语气沉得很低继续说道“你不是我喜欢的风格。“
“我喜欢白莲花。”
19.
他平地一声雷扔下那两句话没等那女生做什么反应就背包走人，都到酒吧舞台上了还在疑惑刚才怎么就一时冲动了呢？
是信息素的作用让他对宋亚轩本能产生保护欲吗？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根据他对宋亚轩信息素的接纳程度来说他们俩的契合度不会低。
刘耀文依旧流氓，想的时候完全不觉得alpha偷偷琢磨自己和一个Omega的契合度有什么不对劲。
“诶文哥，你谈恋爱了啊？真香。“
新来的鼓手被林哥带的也管他叫哥，刘耀文比他小了好几岁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应得特自然，听他半疑惑半调戏的语气毫不犹豫道“没谈，是挺香。“
“没谈！？没谈你蹭一身味，行啊，少年英雄哈哈哈“
林哥正在下面检查吧台呢，听了话也跟着凑热闹。刘耀文勾嘴笑了笑道“还行吧。“
20.
晚上的演出照常进行，刘耀文在台上挥洒汗水弹吉他的时扫了一眼台下，在第一排看到了宋亚轩的弟弟。
怎么这一家两个孩子都不乖。
换场休息的时候刘耀文把林哥叫上了台替他给唱歌的伴奏，自己则从台侧下去混进人群走到宋亚轩弟弟身边伸手勾住了他肩膀，小alpha皱着眉回头发现是刘耀文差点叫出声来，刘耀文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把他带到了休息室。
“又偷跑来的？“
他拿过宋季轩手里的酒瓶从柜子里摸了瓶矿泉水递了过去，宋季轩有点疑惑地看着他动作但依然乖乖答道“没，爸妈知道。“
“哦”刘耀文瓶里的酒都喝进肚子犹豫了一会儿说“别偷着来了，你哥找你太危险，喜欢电吉他？”
宋季轩本来还好奇上次见面哥哥好像还和刘耀文不太熟的样子，怎么过了一周居然还会担心上了，听了后半句又忙着点头，眼睛都亮了起来。
“行。“刘耀文点点头把酒瓶放到了一边”以后别偷跑来，给你个联系方式有时间就教你。“
21．
在酒吧待了几个小时鱼龙混杂的信息素把他身上本就所剩无几的玫瑰味彻底带走了，他洗完澡闻了闻发现香味消失居然还失落了一会儿，失落完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想了想还是把手机拿出来点开浏览器搜素了“信息素上瘾“的问题。
宋季轩还真不客气，文哥文哥地叫着拉着他连着两天问电吉他的事问到半夜，刘耀文也不知道哪来的耐心居然就给他解决小白问题陪着聊到凌晨。
后果就是周一早上起晚了，早餐都来不及吃才赶上车。到校门口就看见了穿的工整的宋亚轩拿着本子在校门口站岗。
站岗的时候总没办法躲着他了吧？刘耀文把在公交车上太挤没法带上的领带随手挂在脖子上就进了校门，被叫住的时候一扫睡眠不够的阴霾心情都好了起来。
都做好被宋主席严肃记名的准备了，宋亚轩走到面前却直接伸手握住了他的领带。刘耀文一瞬间怔愣在原地，完全没料到宋亚轩会是这样的举动。
宋亚轩一言不发地摆弄领带，纤长细白的一双手在他胸口前很灵活翻动，刘耀文垂下眼看他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喉咙里忽然泛起一阵痒。
这也太乖了。
他小心吸了一口气并没有闻到玫瑰或者杜松子酒的味道。
“你身上的味道散的差不多了。“
这话没过脑子就自然说出口，语气还莫名带了一丝失望，刘耀文说完才后知后觉想说这话宋亚轩又该生气了，果不其然替他系领带的好看哥哥狠狠扯了刚系好的领带一下把他扯得整个人都向前一倾，然后有点凶狠地说“你身上也没什么味道了，要不要我帮你补补？“
刘耀文被勒得皱了下眉，看宋亚轩利索的把领带结拆开又重新开始打结脑子里开始回放他刚才张牙舞爪放狠话的模样像个小狮子，一个忍不住嘴角就又升了上去。
好像过了一周小玫瑰能好好和他说话了呢？
“你弟上星期又来酒吧了。“
他没话找话试探着和宋亚轩交流，宋亚轩应了一声手下动作并不停系好就拍拍他肩膀，不抬头看他看起来并不是很想理人的样子。
“没记你名字，进去吧。“
小玫瑰一向公正执法，现在当着学生会同学的面子为它徇私舞弊示好的意图再不能更明显了。刘耀文当然不可能就就这么放他走，在他转身之前抬手环住了他的手腕收手握住凑到他耳边小声说
“我朋友都觉得你的味道在我身上很香。“
也不怎的，自从那天挂了一身玫瑰香之后他见了宋亚轩就忍不住想找点事，看见宋亚轩不知所措还强装镇定的样子就心情很好
眼见着宋亚轩后颈又浮起鸡皮疙瘩了，刘耀文接着补了一句道
“我也觉得。“
22.
即便是在酒吧门口第一次被宋亚轩拿地下乐队的事威胁，刘耀文也没担心玩乐队的事被捅到学校会怎么样。
但一觉醒来再次看见自己的照片挂在校园论坛上时刘耀文却皱起了眉。
这张新照片和刚结束热议的宋亚轩那张有异曲同工之意，依旧是画面模糊的两个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有些缠绵。
不过这次不同的是拍摄场景换成了酒吧内部，另一个主人公穿着性感而且，刘耀文根本不认识，或者说他不记得了。
这照大概不是近期拍的，他在那鱼龙混杂的地方玩少不了被搭讪，这种喝的半醉站不直身子上来就往怀里扑的男男女女他见得多了，只是不知怎么就被传进了学校论坛。
他不是闲暇时间全活在社交网络上的那种人，看到这帖子时谣言已经发酵成让他难以置信的程度，管理员出面删掉一个贴立刻就会有另一个新帖被顶上来，甚至有人把两次照片联系起来说他是海王，平时看着不近美色实际钟爱猎艳且口味百变。
刘耀文都看笑了，这帮高中生要是能把编故事的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也不至于每次考试都看着他的成绩说他是天才。他可不是天才，给他一辈子他也不会看图编故事编的这么生动有看点。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应该已经传到校方了。刘耀文把手机关机装进书包背在身上，又从餐桌上拿过牛奶喝光才出门。
23.
那老爸应该挺生气吧。
24．
虽说往常走在学校里也会遭到陌生同学的关注，但今天刘耀文再怎么不在乎也明显感受到来自各个角落过于热烈的探寻目光和小声议论。
他在学校连不必要的话都不多说，怎么还没降低存在感呢？
事情的影响好想比他预想还要更大一些，他进到教室才放下书包就被老师叫出了教室，在全班的同学注视下到走到门口，就见班主任表情复杂地盯着自己看。
“你…唉…”大概是刘耀文从不犯什么事成绩又好的没话说的原因，老师对这个沉默寡言的学生一向很少管束，上次和宋亚轩的事她甚至还推着眼镜感叹年轻真好，没想到居然会闹出这种事来。
“你先去主任室一趟。“
刘耀文看着一脸忧心的老师有一瞬间很想开口解释，但一想一会儿要解释的东西还有一堆又觉得麻烦，心情一下子就差了下来，点了点头直接朝主任室走去。
主任室的门没像平常一样开着，刘耀文在门口敲了几下听见里面叫他进去的声音便推门而入，主任并不在屋子里，坐在大办公桌后的人是表情凝重的校长。
“爸。“
他走进屋子礼貌喊人，校长始终盯着他的脚步在他停在桌前时忽然站起将桌上的文件都扫了出去，厉声道“你怎么还在玩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搞出来的这是什么事？“
刘耀文躲也没躲，手背被文件夹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印。他面上并没有因为这句批评而有什么变化，心里甚至还在想，不三不四这词语有点耳熟，似乎格外受这些喜欢装作一本正经的人的偏爱。
他要解释的根本不是什么照片什么女人，他要解释的是为什么还在玩吉他为什么还在搞乐队，明明已经因为这事和家里吵过很多次架被教训过很多次了。
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玩这些东西没有前途，净交一些狐朋狗友，让家里人操心。刘耀文对接下来可能听到的话简直倒背如流，眼睛看着暴怒的校长思绪却早就飞远了。
他忽然想到，要是宋亚轩生在他们家肯定能让他爸妈都很满意，乖巧上进又古板，连骂他的话都一致，简直就是老刘的理想儿子。
“我不会帮你解决，你等着处分吧。”
校长并没有批评上几句就被突然的来电打断，皱着眉头很失望似的看了刘耀文一眼就转过身走到窗前接起了电话，刘耀文自觉在这儿耽误大忙人工作，把地上的文件捡起来放回桌上，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知道了，校长再见。”就转身出了主任室。
他对这些批评毫无感觉，最开始发生争执时他还会据理力争说自己喜欢的东西没有那么一文不值，后来被骂的频繁了就越来越觉得争辩都没必要。
他说一万次校长都不会转变玩乐队不正经的想法，就和他被教育一万次也不会放弃玩音乐的坚定程度不相上下。
只有偏执，刘耀文几乎是从父亲那里分毫未差遗传了下来。
25.
刘耀文在主任室才惦记过宋亚轩，就在楼梯转口和人不期而遇。
老师的掌中宝今天不知怎么了居然也被叫出来谈话，刘耀文站在楼梯上仰起头能透过扶手缝隙看见上面一层宋亚轩头微微垂着，表情看起来一点都不温和。
宋亚轩在学校里时时刻刻都是散发小白莲气息的温顺样子，刘耀文冷不丁看他沉着一张脸还有点不习惯。
怎么这么有缘分，百年一遇的挨骂都碰在同一天？刘耀文心里谜之平衡，烦躁的心情好像都好了一些。
不过他没有偷听人家被批评的癖好宋亚轩要是知道了肯定要生气，出于礼貌想下楼换条路走，却隐约听到了楼上交谈中传出了自己的名字。
“你和刘耀文是怎么回事？最近要评十佳学生了，别被这些事影响评选资格。“
26.
老师的声音听着有点焦急，刘耀文告诉自己偷听别人说话太不道德，但又莫名很好奇宋亚轩会说些什么，抓心挠肝地难受拽着他的脚步不让他离开。
“我和刘耀文不熟。”
他犹豫纠结的片刻就听见了宋亚轩的回应，语调自然声音平稳，看过去很无害的脸上还挂起了招牌笑容，一副“老师你放心”的可靠模样。
刘耀文一下子都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他听见宋亚轩这话第一反应居然是”果然如此“，宋亚轩为了可靠的乖孩子形象连自己安全都不考虑，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说他什么好话？
再说他们俩本来也不算熟，不过是为了对方安全浪费休息时间教笨蛋弟弟吉他，关键时刻提供信息素保护一下的普通同学而已。刘耀文转身大步走下楼梯，完全都不知道自己脸色看起来有多臭。
宋亚轩真的是一点良心都没有。
27.
宋亚轩撇清关系的话成了压崩刘耀文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重量远远超过了不知源头的流言蜚语和老爸一大早的啰嗦教育。出教室时他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再回来时脸色和信息素都带着戾气，想八卦的同学都不敢朝他看过去，生怕自己一个眼光变成点燃火药桶的那颗火星。
或许是宋亚轩的不相信刺激到了刘耀文，他难得开始注意起周围人的眼神，上了几节课甚至觉得连老师都向他投来似有若无的探寻目光。
他很少把个人生活透露给学校的同学看，两张照片就成了众人对他产生印象的难得素材，大家宁可去相信凭借两张照片捏造出来的故事也不愿意相信他平时表现出的样子。
这一个上午过的似乎格外艰难刘耀文的坏心情只增不减，脑子不受控制地不断回忆宋亚轩说不熟时毫无破绽的自然表情，由衷而发就是用来形容宋亚轩那个样子。
他实在想不通能把对方信息对方信息素在自己身上留了一整周的关系怎么能被描述成不熟。
自我欺骗不是刘耀文的风格，压抑到午休时他不得不承认难得因外物而产生的坏心情绝大部分都来源于宋亚轩。即使他能理解甚至能料到宋亚轩会这样做，但他依然无法接受不熟这两个字。
这种令他气愤甚至难过的感情，好像叫失望。
28.
坏情绪不断积压发酵，逐渐麻痹了刘耀文的理智，一直被压制的很好的幼稚因子忽然破土而出野蛮生长。午休快结束时刘耀文把手机开了机，点入校园论坛翻出了那个已经被新八卦顶掉的帖子，在回复人数最多的问他和宋亚轩关系的楼中评论道
”不熟。“
他这账号id就是本名，刚入学的时候用过一段时间还被管理员加了V，几乎玩论坛的人都能认出来。
他评论过后就立刻退出论坛将手机再次关机，好像多拿一秒都烫手似的扔进了桌箱深处。
他做这事时都能感觉到自己有多幼稚无聊，但似乎不说出这句话他连今天下午都没法好好活过去了。
有一种很迫切的心情驱使他告诉所有人也告诉他自己，如果宋亚轩和他不熟，那他也不想和宋亚轩熟了。
29.
处分通知在下午第一节课开始之前公布了下来，刘耀文很沉默地接受了通报批评，一句话都没多说在班里同学地注视之下收拾书包。
停课五天，其实并不能算多严厉的处罚，但处罚一旦公布就相当于是向认定他就是做了他们猜测的那件事。
刘耀文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要不是有人故意搞他，那就只能说他太倒霉了。不知道几百年前的照片能被传到论坛上，宋亚轩被拎出来谈话还偏偏让他遇上。
要是没听见也就不会失望了。
刘耀文把书包单肩背在身上心里笑了一声，怎么宋亚轩是有什么本事，说了那样的话还能让他怪不起来?
30.
或者说，宋亚轩是有什么本事，让刘耀文明知道遇到这样的事他会这么做还是对他开始偏爱。
31.
刘耀文一直都是自学型选手，其实停五天课对他来说并不会有多大影响。
如果他不一直沉浸在低落的情绪里的话。
坏情绪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试图自我消化一天无果之后，刘耀文便自暴自弃地躺在床上，连弹吉他的性致都没有。
他对宋亚轩的好就像一场风险投资，宋亚轩让他见到利息了他就忍不住投入更多，虽然看起来好像游刃有余数额不多，但实际上他本来就是个穷人。
他是一个好意很少且吝啬的穷鬼。
如果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回报，那他就要开始及时止损。
32.
宋亚轩是在刘耀文停学的第二天晚上找上门的，看起来是刚下晚自习的样子身上还穿着校服身上带着一点夏末的凉气，刘耀文从被窝里爬出来给他开门被凉的打哆嗦。
他怎么找过来的？
“有事？”
被打断睡眠本就让人不爽，眼前站着这个还是他这两天坏心情的根本来源，刘耀文臭着一张脸在心里念了好几遍别太小气才忍住直接关门的冲动。
宋亚轩没说话皱了皱鼻子后退了半步，刘耀文看他这动作被都逗乐了，嫌弃他信息素的味道还找上门？
见宋亚轩没有反应他便耐着性子又问了一句“没事？”
刘耀文看见宋亚轩心情就不太好，见他不说话就动手要把门关上，宋亚轩却上前半步拦住了门，有些急切地说“有事。”
于是刘耀文停下关门的动作挑了下眉，意思是说吧。
宋亚轩低下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都快把刘耀文的耐心再次磨没了才开口道“那张照片..不是我，也不是我弟发的…”
呵。
刘耀文真想把宋亚轩脑袋打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东西，这么擅长让他生气。但他只是皱起眉问“就这事？”
他想他可真是不长记性还盼着宋亚轩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机会给宋亚轩都是浪费，还不如给照片上那陌生女人，她一定会说人话有人气儿。
“当然不会是你，你怎么可能让自己和这种事扯上关系？”
刘耀文换了个阴阳怪气的调子，说话时故意表现得很不在乎表情甚至有些讽刺，想到自己居然还为这冷血的白莲花失望就生气，故意释放出压迫性的信息素笼在宋亚轩身上。
然后他冷笑着看宋亚轩很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抬头看过来，拳头紧攥手背上泛起青筋明显就是在努力忍受他的信息素带来的不适感。
“你怎么可能，和我这不、三、不、四、的破事扯上关系？”
刘耀文几乎是咬牙说出这句话，他看见宋亚轩就会想起在他身上留了一整周害他信息素持续波动的玫瑰味和校门口给他系领带的那双手。
宋亚轩居然还会说不介意帮他把信息素再留一周。
这就是宋亚轩所谓的不熟？他当初是不是就该自己走开然后在教室坐等收到宋亚轩操场发情的消息，这样才能对得起宋亚轩说的不熟？
“你别把自己的坏情绪发泄在无辜人身上。”
宋亚轩皱起了眉头对刘耀文的态度很不满的样子，刘耀文看他严肃的样子觉得更生气，无辜？宋亚轩除了会装无辜还哪里能和无辜扯上关系？
“那你来干什么?”
站在门外的人似乎被问住了，一直很坚定的眼神闪了又闪，半晌才开口道
“刘耀文，别太过分。”
“这事影响挺不好的。”
“所以？”
“你能不能别这么无所谓，这是你一个人的事？ “
刘耀文觉得宋亚轩简直莫名其妙，他到底上门来干什么？影响不好？他都接受处分了，怎么被归为不熟之后还要专门解释一下是他自己有问题单相思，宋亚轩和他真的不熟？
“你怕被影响就自己去澄清。”
可能心寒不过如此吧，刘耀文撑着门都不想再看宋亚轩，越看越觉得自己之前傻逼。
“不识好歹。”
Omega在alpha家门口放狠话还能有什么威胁性呢？刘耀文觉得好笑，他早就意识到宋亚轩只有对着他才会露出张牙舞爪满身防备的样子，他居然还潜意识地为这份特殊引以为傲，原来只是因为不熟，因为害怕被影响。
“我不识好歹？宋亚轩，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不识好歹？“
刘耀文似乎是被戳中了什么痛点，脸上挂的笑全被敛个干净，期身向前在宋亚轩耳边恶狠狠说“你挂着我的信息素招摇过市，装着乖乖仔的样子骗了那么多人，难道不是不识好歹？“
宋亚轩没像往常那样睚眦必报地恶狠狠回击，他只是睁大眼睛瞪着刘耀文，眸子里闪着刘耀文读不懂的情绪，半晌才低低地吐出一句“随便你怎么想，但是别不信我。’
刘耀文不想再花费心思去琢磨宋亚轩在想些什么了，宋亚轩这人就像潘多拉的盒子，他当个宝贝似的打开，里面就蹦出了各种各样的麻烦。
宋亚轩也没再等他做些什么回复，转身头也不回就进了电梯，刘耀文在门口嘟囔了一句“有病”也不知道是在骂宋亚轩还是骂他自己，关了门带着满肚子的烦躁和没由头的委屈钻回了卧室。
33.
原定的停学五天不知道怎么就缩了水，刘耀文第四天一早被班主任的电话叫醒问他是不是没收到恢复正常课业的消息怎么还不来上学。
刘耀文直犯懵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是直接把哪一天睡了过去，看手机日期才确定自己没睡连轴。
处罚通知都下来了，为什么会忽然变更？
刘耀文揉了把头发从床上坐起来，边在内心吐槽自己被传染万事靠听说的习惯边打开论坛，入眼就是被管理员手动置顶的一条新帖。
发布时间是昨天晚上，标题只写着关于处罚撤回通知几个大字，刘耀文点进去就看到宋亚轩的id挂在楼主的位置，一楼长篇大论盖满了整个手机屏幕，他粗略看了一遍内容居然是关于那张害他停学的照片的辩白。
他深夜出入酒吧的事实没有什么能洗白的，这帖子只是大概解释了那张照片是因为拍摄角度问题才导致看起来像是很亲密的样子，实际上那女人只是在要联系方式，而且刘耀文根本没给。
口说无凭，宋亚轩甚至不知道从哪找到了这照片上的女主人公，也不知道是怎么说服她来学校找主任解释，甚至给她注册了论坛id让她专门在论坛里澄清了一遍。
刘耀文把五百多层楼从头爬完，一时被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帖子一发本来吃瓜愉快的同学们便又一边倒地说相信他那么高冷不会随便胡来，还有人说他居然会弹电吉他很帅。
刘耀文还没来得及舆论风向调转的迅猛而惊讶，想起那晚宋亚轩在门口解释说不是他传的照片的样子心里简直百味杂陈。
只解释了他没乱搞的事。
是不是不能理解为是宋亚轩怕自己被影响才这么做？
34.
刘耀文没有直接回学校，被莫须有的罪名遣送回家平反之后再被叫回去这种事只会让他厌学。而且宋亚轩为什么要废这么大功夫帮他让他想不明白，这几天因为那句“不熟”而产生的难消化的坏情绪也让他想不明白。
他是不是对宋亚轩不只是有好感，宋亚轩是不是可能对他也有好感?
他不是高冷难接近的人，甚至相反，和他熟悉的人都知道其实他很有趣话很多甚至还有外表完全看不出的顽劣一面。
他只是很难与人熟悉。他的好意和喜欢好像天生就很少，他甚至不能分辨自己有多喜欢电吉他因为没有其他能谈的上喜欢的东西做成对比。
他分不清在体育课上忍不住去帮宋亚轩，在学校里故意和宋亚轩靠近是出于想看他完美外壳碎裂的恶趣味，还是被宋亚轩吸引。
他甚至想不明白如果他真的对宋亚轩动心了，是因为什么呢?宋亚轩有几乎和他完全相反的性格，他外冷内热而宋亚轩装的很乖其实心里揣着谁也不知道的不和善模样，他讨厌花费时间研究别人的看法但宋亚轩似乎恨不得只为了让别人喜欢而活。
他会喜欢宋亚轩什么呢？
他实在想不到答案了，但是却有点想那天天降在家门口的玫瑰香。
于是他决定，他要出门找答案。
35.
他和宋亚轩的流言传的正盛的时候严浩翔和他说过国庆假期约了几个朋友要趁天凉之前再去看一次海。
严浩翔特意告诉他，因为宋亚轩也会去。
当时刘耀文还说严浩翔闲的简直不能再闲了，这会儿却联系着让严浩翔告诉他时间。
他真的太想见宋亚轩了，不是在学校里处处小心刻意躲避他的宋亚轩，是会在无人之处朝他亮刺只有他见过的小玫瑰。
他又再次因为份特殊而沾沾自喜了，居然在将消息发出的一刹那感觉到了释然。他忽然明白他所有的不正常举动都是出于不见人的幼稚和控制欲，但他同时也想清楚了，这些不为人知的性格的产生都是为了能独占宋亚轩给的特殊。
36.
宋亚轩对他的出现不做任何表示，不管是在车里还是在烧烤时都当他是透明人。周围还有刘耀文并不熟悉的同学，刘耀文难得胆怯，害怕破坏宋亚轩努力维持的平衡什么也不敢做什么也不敢说，隔着炭火或人群看向宋亚轩时发现他在这样的场合下好像永远都是笑着的。
好像所有人都喜欢宋亚轩温和善良好相处，但刘耀文在拨弄炭火时心里却在想，没有人会时时刻刻都温和从容，为什么没有人好奇宋亚轩笑得时候是不是真的开心。
宋亚轩是真的喜欢吃被烤的发焦的食物吗？宋亚轩是真的被很凉的海水打到身上也完全不会觉得不舒服吗？宋亚轩是真的笑点低到听那些无趣的笑话八卦就能笑个不停吗？
他还在想，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宋亚轩这样也许并不开心，为什么他没有让宋亚轩做能让他真正开心的事而是始终旁观甚至嘲笑。
好像绝大多数人都刘耀文很成熟，他能面不改色应付很多很多事，能随便几句话就左右宋亚轩的心情让宋亚轩完全无法回击。但刘耀文也很幼稚，他想给宋亚轩很多很好的东西但他不肯直说，他只会一次一次在宋亚轩要走的路上放下荆棘，试图让宋亚轩回头走一条更轻松的路。
但宋亚轩却甘愿一脚踏上荆棘也不肯回头，他一直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直到经历了四天的消沉和那天早上一瞬间的重燃希望，他忽然懂了。
他不能用会伤害宋亚轩的东西逼宋亚轩，他要走到宋亚轩面前牵宋亚轩的手，在宋亚轩耳边说。
你已经很好了，全世界都会喜欢你。
37.
海边的温度比城市里还要低上一些，带着咸味的风从海上吹过来会冷的人直发抖。烧烤的炭火都燃尽了，太阳也沉沉缓缓坠入了海底，刘耀文始终注视着宋亚轩，从天光灿烂到夜色昏暗只能显出一个模糊地轮廓。
他看宋亚轩和不同的人说笑，看宋亚轩赤脚踩进海水里奔跑，看风吹着宋亚轩宽松的衣摆贴在身上勾出纤细的形状，看宋亚轩的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是打开了摄像想去拍那盏很远很远散发微弱光芒的海灯。
刘耀文并不能很好的融入到这些热闹当中，不能理解令他们欢笑的有趣，但他坐在潮湿的沙滩上感受潮湿的海风，他知道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不能理解，这里的方圆世界一切东西都有玫瑰花香。
宋亚轩和人打着手电互相拉扯着踩上了有些崎岖的一片礁石，刘耀文担心他摔倒便站起身来朝那里走去，他才靠近，宋亚轩身边那人就拿着手机从高处一跃而下跳落在他身边，大声笑着说“不打扰你们了”很热闹地带走了那一小片光。
海上的月亮很大很亮，刘耀文这样靠近到身边就能看清宋亚轩的脸了，宋亚轩没了亮光在那人跳下的一瞬就开始慌张，下意识伸出手却抓了个空，然后他摸索身上的口袋却什么也没找到。
那人拿走的是他的手机。
刘耀文什么也不说，连呼吸都很安静，他只是静静地看宋亚轩动作，闻空气里漂浮的玫瑰花香。
刘耀文等了很久很久，终于听到宋亚轩开口了，他有些犹豫地低下头凑到刘耀文身边，声音软软的，夹在凉凉的海风里，他说“你能牵我一下吗。’
刘耀文要找的答案就这样出现了。
他抓住宋亚轩伸出的手放在自己脸侧，用最温柔的声音说
“可以。“
答案是永远可以，什么都可以。
张牙舞爪可以小脾气可以嘴硬可以逞强可以，宋亚轩的一切都可以。
38.
宋亚轩没有收回手，刘耀文便伸出另一只手揽住宋亚轩的腰将他从有点高的礁石上半抱下来，把他泛着凉气的身体暖在怀里又说了一遍。
“可以，小玫瑰。“
玫瑰香和杜松子酒的气味再次融合，刘耀文把头埋在宋亚轩的颈窝，他知道宋亚轩不推拒的意思是我愿意。于是他大胆地手臂上加大了力气让宋亚轩更深地陷入自己的身体，偏头在最靠近腺体的地方轻轻吻了一下，将热气全部吐在那里。
他问
“你还愿意让玫瑰的味道在我身上留久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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